Monday, February 23, 2009

我的名字 你的姓氏桥



photo by cloud
摄氏34度高温人声车声依旧以高八度的音量在咆哮的典型午间,我躲开自行车三轮车的按铃声,尾随热爱摄影认同文化建筑遗产需要被保护的槟城男友,踏上姓氏桥。生活原型毕露,岁月沧桑扑人而来,那是孤独的差点被遗忘的淡淡海风吹。我恍惚了一下,恬与噪在一步之间,前跨一步天水一色是过生活,后退一步言语笑骂是讨生活,取决在于那一前一后一左一右。

前辈记忆里环境脏乱私党出没的姓氏桥,昨日鼓噪岁月在流失的日子中日潮封层,姓氏桥今日像个安于现状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的老者,步伐蹒跚走过半个世纪拎着发黄的平面记忆,今天肆意准时站岗向南守候槟城乔治市渡轮码头。

姓氏桥不是桥
姓氏桥不顾名思义,姓氏桥不是你以为的桥。
19世纪末,一群人从中国千里迢迢南来在这里落了脚,他们靠海居住出海捕鱼,来者越来越多,沿海陆地匮乏,一座座沿着海上渡口建筑而成的「海底厝」(闽南语)被搭起。住在「海底厝」的海上人家,他们依姓氏群居、按照各自的闽南乡里形成一个个「桥」:姓林桥、姓周桥、姓陈桥、姓杨桥、姓李桥,世世代代寄寓在这里,就像世代居住在陆地的人家,年轻人闯荡江湖去了,留下老人与海,和小孩与狗。这60户看似简陋其实简单的人家与天和水浑然成一家,这比起在墙面挂上一幅山水画来得一种生活的真实。

姓氏桥每座桥头都有一座庙宇,从原乡飘洋过海随来的神明在此看尽人生甘苦庇佑百年。这些和吊脚楼十分相似的海上木屋向海中央申展出去,唯一和陆地紧紧相连的就是宽度有限的板桥,踩在一块块斑驳吱咯作响相信牢固的木板上,穿过板隙偷窥平静无浪的海面。我小心翼翼踩在板上,迎面而来小孩踩自行车、少年骑摩哆车缓缓擦身而过。我举起相机瞄准篱笆内对着镜头抓狂叫嚣的小狗,转头看见置身事外昏昏欲睡的猫咪。远处摇摇晃晃来了一个胖婆婆,举起一只手似要挡着自己脸孔上下遮晃,是要避开我的长焦镜,我把相机放下,还她一个茶余饭后好自在。

作家欧阳应霁说:「敬老,原来就是尊重人文创意的传承,尊重人尊重自己。」

继续往前走,来到渡头的尾端,看赤脚的小孩,问他在干嘛,遞来一支装上饵的长鱼竿,脸上汗水汩汩笑着说钓鱼。旁边大人打赤膊话家常、整齐排列靠岸的鱼船、废弃的躺椅,那些人那片天那群浪花那阵海腥味和黏澾澾的风,都要叫人举起相机按下快门,摄录生活构成的一种文化的气息。桥上的人,看与被看,都是过瘾。

姓氏桥,屹立在海墘街充耳不闻老街道讨生活吆喝嚷嚷;老得从容,老得精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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